被赶下台的虎老大一脚踹开了奶羊。
奶羊下去后一脚踹开黑狗。
恼怒的黑狗冲挨得最近的猫施展过肩摔。
站在喷泉石台的猫小姐扫视周围。
将各种表情一一收尽眼底。嗨，还蛮像上学时的公开演讲。当时是把台下的观众当做鸡鸭鹅狗，这下好了，不用幻想便全是猫了。
想到好笑的事的猫小姐露出玩味的笑容。
虎老大一瞅，眼都直了。
猫小姐权当没看见：“大家晚上好啊，我是美年达。”
“你们之中有谁见过一只叫汤圆的猫吗？”
“它跟我是同一类型的猫。”
“是被人类抛弃的猫。”
“黑狗，你有头绪吗？”虎老大问黑狗。
虎老大知道黑狗经常对新来乍到的成员收保护费。
这里说的保护费，其实类似于入伙黑帮的投名状。
但这样形容也不贴切。就这么讲吧，你一个想融入陌生环境的猫想填饱肚子，是不是无所适从？是不是要先做出饿一两天的心理准备才有所收获？
这时候黑狗就出现了。
他会跟你说我是这里管事的，手下多少多少号人。总之，一副牛鼻哄哄的样子。
给你简单洗脑就带你入伙。
蛊惑仔有看过吧，先来点欲加之罪的道道，唬得你不要不要的，威逼利诱，等你清醒过来已经拿着砍刀出现在黑帮火拼的现场了。
当然，更可能是让你捎点面粉，把你推下万丈深渊。
不过黑狗做得更多的是带一帮新收的小弟攻略垃圾集中处。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能打也能充场面。
你很能打吗？能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靠的是势力和背景，你哪个单位的？
汤圆？没听过！原来是小瘪三啊！
哦！你老大是黑狗！是个猫物！
见第一时间没有答复，虎老大不耐烦了。它抖抖身子怒吼道：“问你话呢！”
黑狗咧了咧嘴说：“没听过。”
“你别插嘴，让大家说。”
“美年达，其实…….”
说话的是奶羊。
“黑狗三天前不是去争夺西边的食物点嘛，不过他挂了彩，两个手下还被打死了。”
流浪猫的斗争中，当场被对方殴死的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罕见。
哪怕一面倒，一般都是回窝舔舐伤口的猫舔着舔着伤口开始感染恶化，勉强撑几天后猝然离世。
奶羊的这一番话堪称猫届语言的艺术。带点脑子的猫都能明白那两只被打死的猫一定是不会打架没有战斗力的弃猫。
“你他娘的污蔑我！”
黑狗一跃而起，冲奶羊扑去。
猫小姐全程静静地看着，心想这猫怎么急了。
“污蔑你吗的臭匹！”
没等黑狗使出漂亮的过肩摔，便被虎老大一掌拍下。
“嗷嗷嗷！”
众猫聚精一看，黑狗的头皮被虎老大的爪子勾了起来。
大家有去菜市场的卖猪肉的店铺看过吗，台面上一排排的用铁钩挂着猪肋或猪腿等，有没有想过如果人被勾起来会是怎样的痛苦？想想都觉得胆寒吧？就如同你想象用脚趾去踢尖锐的物品。
而美年达，噢不猫小姐，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的她心想虎老大还真狠呐，脚不自觉地挪了挪。
黑狗只敢前面喊疼，动也不敢动。
它求饶道：“汤圆？我真不知道那小伙子叫汤圆，它挂了没错但早被人类埋了啊。”
“唉，那就麻烦了。”猫小姐幽幽说道。
也不知道虎老大做了什么，黑狗如同一块破布甩到了泳池边缘。
“叮！你的支线任务【帮小囡寻找汤圆】已完成。”
猫小姐在脑海中问：“这就又算完成了？”
“你这不是找到了吗。”
猫小姐愣了半晌，转身离开喷泉石台。
唉，因为自己的介入，时代凯茵小区的流浪猫越来越具规模了。
负责汇报伤亡情况的奶羊，当然知道黑狗那天的大战。
然后又在今天找到机会狠狠地整一顿黑狗。
流浪猫变得越来越狡诈，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自从自己莫名变成猫开始，脑海里的系统便强迫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形势比人强，没一点办法。
脑海里蛊惑的声音是那么说的：“想重新变回人，就先学习怎么做一只猫吧。”
“想重新变回人，就先融入流浪猫们吧。”
“想重新变回人，就跟那个叫沈晨的家伙打个招呼吧。”
“想重新变回人，就做好沈晨做你铲屎官的准备吧。”
有时候真想自暴自弃躺平算了。
所以猫小姐不确定地问无良系统：“小囡的那个支线任务，如果完成了会有什么奖励？”
“汤圆都凉透了啊，等会，你该不会是……”
“是啊，猫可是有九条命的嘛。”
“……”
猫小姐的离开让这场聚会潦草而散。
更因为聚会的核心，虎老大也离开了。
“你来的正好，带我去人类埋汤圆的地方。”猫小姐早猜到虎老大会追上她。
“带你去可以。”
虎老大用力一蹬，便与猫小姐并行前进。它问：“可美年达，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人类的项圈？”
“嗯，为什么呢？”
“难道你真不要我们了？”
猫小姐扭头看去，虎老大的眼睛淌着泪。
哪还有半点阳刚。
“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不是说过，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嘛。”
第一次碰面……
虎老大记得最清晰的是它凑过去闻猫小姐的屁股，被一脚踹飞二十厘米的情景。
后来猫小姐展现出超群的智慧，帮助它们解决了无数困难，尤其是食物和医疗的问题。
猫小姐领着它找到附近的海鲜酒家、高级会所的餐余垃圾投放处。
教会它分辨，告诉它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特殊情况下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什么。
还找来名字叫酒精、碘酒、绷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像它刚才在聚会上说的薛定谔的猫也是听猫小姐无聊时胡诌的东西。
猫小姐明明能因此拥有比它高出十倍的威望，却俏皮地说自己不是做这个的料。
于是虎老大像坐火箭一样飙升至流浪猫领袖的位置。
不过虎老大始终认为自己一猫之下。
然而有天猫小姐故作神秘地说：“嗨，虎老大，你信不信我在人类眼皮底下偷食物，他们不仅不赶我走还会对我感恩戴德？”
虎老大摇头表示不信。
“嘁，这是等价交换啦。其实也不是，只是我这边让人类用去小的利益去换取更大的利益而已啦。”
猫小姐又开始说些它听不懂的话了。
“你还是小心点吧，不行，我要在旁边看着。”
虎老大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
真出事，虎老大一定会出来帮自己的吧。嘿，没想到胡老大还有当暖男的资质。
当猫小姐潇洒地叼出两条火腿出来的时候，虎老大简直怀疑猫生。
猫小姐真怕它有样学样所以扯了它一把严厉叮嘱：“别学我干这种傻事，这种成功不能复制。”
根本看不懂，猫小姐就是这样无所不能。
俩猫抵达人类埋葬汤圆的地点时，虎老大的回忆无可奈何的中断了。
“人类越来越过分了。”虎老大踩着脚下的土地，恨恨地说。
“没办法。”猫小姐也感慨道。
俩猫对视一眼。
“虎老大，我拜托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把汤圆挖出来吧。”
“在所不辞！”
看着虎老大雄健有力的爪子飞快地扒拉泥土，猫小姐说：“我走后你记得看着点奶羊和黑狗，要注意俩猫之间的制衡。”
“美年达，人类的扑杀什么时候结束。”
“不会结束的。”
猫小姐抬头望着星星，说：“被我们挠伤的家庭有点权势，最近已经向更专业的部门提交申请了。”
“那？”
“走。走得远远的，离这里越远越好。”
虎老大的躯体颤了颤。它哽咽地说：“挖出来了。”
她们都看到了呈现出软绵绵的奇怪姿势的汤圆。大部分黑血已被土壤吸收，不过嘴角残存的褐色血迹尤为明显。
“安啦，我做猫有始有终。”
“就像我答应别人就一定要办到一样。”
猫小姐跳下土坑。
“你要做什么？”
“还记得人类的传言嘛？他们都说猫有九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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